Day 21

丁禾

今天早上八點起床，收拾好行李。九點半出門，搭地鐵到中央車站，在一樓的小七買了早餐。

我買了番茄莫扎瑞拉三明治，因為車上餐點很貴，所以我又買了一塊布朗尼，打算把肚子填飽。

買完食物，我們在螢幕上找到火車的班次，下到月台。坐在候車的長椅上吃完早餐。三明治很好吃，但布朗尼是冷的，吃起來像橡膠一樣又韌又硬，口感不像前幾天買的那麼好。

我們的火車是十點半。到了十點，突然傳來廣播，叫所有人離開車站。我們一頭霧水地跟著人潮到最近的出口。全車站的人都擠在人行道上，把路堵的水泄不通。過了一會，我鼓起勇氣，問了身旁的站務人員，他聳聳肩，說是警察突然把車站封起來的，他們也不知道詳情。

我們的火車已經到站了。我很焦急，這時旅伴又去問了另一位站務人員，他說那是瑞典的火車，不受影響，我們趕忙跑下去，在車門關上之前搭上了車

我們找到座位，坐了下來，總算鬆了一口氣。車長很快就來查票。我滑開手機，找出電子車票上的 QR 碼。他拿機器掃過之後就走掉了。

哥本哈根離邊界很近。火車開了一會，上了一座跨海大橋，我的手機立刻傳來提示，告訴我已經到瑞典了。一名穿著制服的金髮女人來到我們的座位旁，她問我們從哪裡來、目的地是哪、要在歐洲待多久？我們照實答了。北歐的海關果然很嚴，之前德法都是不過問就直接放人...

我睡了三個小時，剩下兩個小時看窗外發呆。一樣的油菜花、草原、森林、牛羊。有些垂直蓋在斜坡上的房子，我不禁好奇會不會裡面的地板也是斜的。

到了斯德哥爾摩，我們本想換錢，卻找不到兌幣所。決定先回民宿，明天再處理。

這邊的地鐵票只支援刷卡，１８歲以下有折扣，每人３１瑞典克朗，比丹麥便宜。

旅伴的信用卡還是不能用，所以我先幫他墊付。

我們搭上地鐵，大概二十分鐘就到了站。下車後走十分鐘就到了民宿。

我們按了門鈴，房東不在。我想起房東有傳自助入住的流程，立刻打開來看。我照著她的簡訊，走到車庫後面，找到密碼盒，輸入號碼，盒子打開了。裡面有一隻鑰匙。我拿著鑰匙，打開車庫旁的門。一進門就是床和廁所。

旅伴在書架上找到房東留的住宿指南，我讀了一遍，明白廁所不會和主人共用，裡面的器具也能隨意使用。

我發訊告訴房東我們進來房子了。她回說待會她的丈夫會帶我們參觀。因為房間與客廳之間的門沒關，我走了出去，四處打量了下，發現家裡應該沒人，於是就回房等。

半小時後，我們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接著是一群小孩的笑聲。出去一看，一名身材壯碩的年輕男人正蹲在門口，正在幫一名金髮小女孩脫鞋。旁邊還有另外兩個年紀較大的女孩坐在地上。把小孩安頓好後，男人向我走來，和我握了握手。

他帶我們簡單熟悉了一下房子，之後又教我們怎麼用洗衣機。我們把前幾天積的衣服一股腦地倒了進去。洗衣要兩小時。我們決定先出去吃飯。

我們隨便挑了附近的一家餐館。店主是個滿臉白鬚的禿頭男人。他的英文也講的很好。這讓我很意外，看來英文幾乎是這邊的第二語言啊。

菜單是瑞典文，我們看不懂，就隨便點了兩道菜。很快食物就上桌了。

我點到的是鮭魚排，盤底鋪了一層薄薄的黃色醬料，魚排旁邊放了三塊煎過的綠色後餅。我切開綠餅，嘗了一口，原來是蔬菜泥。

底部的醬料很鹹，裡面放了很多香料，微微帶著酸味，和海鮮很搭。鮭魚皮煎的很脆，淡粉的肉柔軟多汁。蔬菜泥似乎是用奶油煎的，吃起來很甜，還帶著奶香。

吃完飯後，我們走回民宿，衣服洗好了。於是我們把衣服丟到旁邊的烘衣機裡，請房東先生過來。他正在外面除草，三個女兒在他旁邊嬉鬧玩耍。只見他立刻放下工作，幫我們設定好了烘衣程序。

八點半突然聽到一名成年女性說話的聲音，應該是房東太太回來了。她在自我介紹中提過自己是醫生，工作應該很忙。過了一會，有人敲了我們的房門。我打開門，發現是一名金髮女人。她和我握了握手，說自己是房東，只是來打聲招呼。

她的身材瘦長，比網站照片上看起來年輕得多，但真正令人驚艷的是她的身高，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應該和她先生差不了多少。

她很快就離開了。過了一會，又有人來敲門，一看原來是房東把烘好的衣服拿過來了。我們向她道謝，互相說了晚安。

門關上後，我滑開手機，離我原先設定的鬧鐘還有兩分鐘。應該是烘衣機一好，她就立刻把衣服拿出來了。摸著還有些溫度的衣服，我很高興，又有乾淨的衣服穿了。

Day 22

丁禾

早上八點起床，九點出門。我們搭地鐵到斯德哥爾摩市政廳。市政廳造型復古，看起來像城堡，紅色的磚牆上爬滿藤蔓，綠色的塔頂十分顯眼。我們穿過庭院，發現市政廳後方是一片蔚藍的海域，在太陽下閃閃發光。對岸則是密集的大樓和高速公路。

我們欣賞了一會海景，接著走到市政廳的塔樓門口。塔樓是每半小時開放一次，工作人員告訴我們剛剛才上去一批人，現在上去就不用等下一輪。

我們買了票，搭售票處旁的電梯上去，進到一間擺滿黏土雕塑的房間裡，我讀了一下簡介，這些似乎是市內雕像的初始模型。其中有一名頭帶鐵盔，手拿棍棒，全身赤裸的巨大男性塑像，大概足足有三層樓高。

這邊不是觀景臺，我們又繼續往上爬，穿過許多紅磚搭成的階梯和長廊，總算到了塔頂。

塔頂的視野很好，一覽斯德哥爾摩市區。無數顏色鮮艷的房舍夾雜在寬廣的水域中，許多雪白的小船穿梭期間。我將手機伸出鐵絲網外拍照，轉過頭發現許多膚色各異的男女老幼也在這麼做。看來不只是亞洲人痴迷於拍照打卡。

中午，我們搭地鐵到這邊有名的美食街吃飯。原本的商場在整修，我們找了一會才發現攤販都搬到原址對面的建築裡。一進去發現規模比照片上小了不少，大多數攤販賣的是生鮮肉品。店鋪前的展示櫃裡冰滿大塊的牛、豬、羊肉和色澤鮮艷的魚排。有些肉片泡在醋和香料做成的醃料裡，看著讓人口水直流。

裡面也有餐館。我們挑了一件餐廳吃飯。我點了一份醃鮭魚，旁邊有附檸檬、吐司和奶油醬。

我將檸檬擠到鮭魚上，用餐刀在吐司上塗了一層厚厚的奶油醬，又夾了數片鮭魚到吐司上，咬了一大口。鮭魚很嫩，沒有腥味，吐司烤得很脆，奶油醬裡面拌了細香蔥，有點辣，卻剛好中和了濃烈的奶味。

下午我們去了瑞典歷史博物館，入場免費，連語音導覽都能從博物館的網站上找到。博物館在整修，最有名的黃金室被封起來了。館內有兩層樓，一樓是史前時代，二樓是中世紀和瑞典總史。

『史前時代』講述了八個史前人類的故事。直到上個冰河結束，才漸漸有人遷回北歐。第一個的房間展示了許多箭頭和石器。這些物品曾被發現在一個女人的墓中。考古學家原本以為她是男人，做了更詳細的檢驗後才發現她是一名生過多個孩子的母親，但她也同時是獵人。

後來幾個房間也是在介紹墳墓的主人和當代常用的物品。聽著墳主的生平，我們也見證了北歐先民從遊獵民族變為農耕社會的過程。

博物館不大，展品很少，但我很喜歡史前時期後段的幾個特殊展間。

第一間展間的主題是家庭。什麼是家庭？該怎麼定義陽剛和陰柔？現代對於家庭的定義能套用到史前先民身上嗎？裡面展出數個合葬的骸骨和陪葬品。

第二間展間的主題是宗教。誰掌控著我們的生命？神？金錢？還是我們自己？裡面展出了許多史前的獻祭品。

另外還有關於民族和邊界的展場，裡面放了許多於瑞典出土，卻帶有濃烈外來文化色彩的文物。讓參觀者省思何為瑞典人？何為民族？

雖然展出的文物不多，但我很欣賞博物館將歷史與現代議題連結，讓觀眾能夠反思當下的生活。

二樓主要是瑞典總史，從十一世紀到現代。

基督教大約是在十一世紀的時候傳到北歐。它很快得到了當地望族的支持，成為合理化他們統治權的工具。教會給予君主聲望，同時換取其軍隊的庇護。

十六世紀，瑞典由天主教轉為新教，並將君主從選舉制改成長子繼承制。該制度一直持續到現代，只不過當前的繼承順位只依出生順序，不看性別。

十八世紀，奴隸交易到達頂峰，各種糖、巧克力、棉花和茶葉等大量輸入瑞典，成為平民也負擔的起的日用品。瑞典也大量向外輸出鐵礦，其中有很多是賣給奴隸商人，打造新的手銬和腳鐐。歐洲人從非洲抓越多奴隸，瑞典的鐵就賣的越好，從美洲輸出的糖和香料也越來越平價……

十九世紀，工業革命傳到瑞典，人口暴漲，中產階級出現。勞力需求增高，導致瑞典吸收大量移民。政府也實施了許多增強民族性的政策，例如在小學教授基督教義、編寫國歌、將聖誕節、復活節等宗教節日訂為國定假日等。

二十世紀，瑞典所有公民都獲得了投票權，瑞典在二次大戰保持中立，難民又帶來新的一波移民潮。戰爭結束後，瑞典成為少數民生不受巨大影響的國家，並蓬勃發展，成為當代人民生活水準最高的國家之一。

後面是中世紀歷史，大部分都是和基督教有關。但這邊的雕刻風格和中歐不同，人物的頭部較大，身體較小，有點像卡通角色，比例不太擬真。

我們把所有開放的展間都逛完了。便離開博物館，搭地鐵回民宿休息。

Day 23

丁禾

早上參觀了斯德哥爾摩王宮。王宮很大，我們逛到下午，接著去附近的諾貝爾博物館。

博物館內展出諾貝爾獎得主的生平，看著很枯燥。我們去一旁的咖啡店吃飯。

櫃台沒人，過了一會，一名年輕的金髮女性從廚房跑出來，急急忙忙將我們帶到座位上。

我們點了開放三明治和諾貝爾冰淇淋。網上說那款冰淇淋諾貝爾晚宴的甜點。每年的樣式都不一樣。每份要價近四百臺幣。我和旅伴足足餓了快一天(從昨晚七點到下午三點)，才心一橫叫了這份甜點。

幾分鐘後，金髮女性端著兩份冰淇淋，朝我們走來，卻突然笑容一僵，停下腳步，開口：

「我記得你們有點三明治，應該先上那個...真的非常抱歉。」我呆了一下，搖搖頭說沒關係，她深鞠一躬，又把冰淇淋端回廚房了。

她有好一陣子沒再過來。我看著她在廚房和櫃檯間奔波，突然明白這邊的外場只有她一個人，收銀、點餐、帶位、端菜、收拾全是她一個人來。而且沒看到她用紙筆記下顧客的桌號和餐點，多半全是塞在腦子裡，難怪會手忙腳亂。

十分鐘後，開放三明治送了上來。三明治上放了一大塊炸鯡魚，魚排下放滿生菜。魚排又腥又鹹，讓我很不能適應，但生菜裡拌了醋，讓味道清淡很多。底下的黑麵包很鬆軟，一壓就碎，我切的很吃力。

吃完三明治後，服務生很快就上了冰淇淋。今年的冰淇淋主要分為三層，粉色的草莓冰淇淋、白色的香草冰淇淋和最下層的餅乾。其上有半化的焦糖和棉花糖點綴。口感很好，是我吃過最貴也最好吃的冰淇淋。但性價比平平，主要還是衝著噱頭。

吃完冰淇淋，外面突然吵雜起來，我轉頭往櫃台一看，只見一名中年婦女正對服務生破口大罵：

「這是我遇過最糟的服務！你們真的該好好檢討！」

服務生只是低著頭，不斷鞠躬道歉。

Day 24

丁禾

今天去了卓寧霍姆宮。

那是一座深橘色的大宅。正面臨水，背面有一大片花園。

看了簡介，似乎是某任瑞典國王送給妻子的禮物。 Drotting 是皇后的意思，因此這宮殿也能譯作『皇后宮』。之後又歷經幾代皇后國王的整修擴建，便成了如今的樣子。

瑞典皇室如今仍在使用該宮殿。大部分的花園和建築外圍都被封了起來，有持槍衛兵把守。只能通過海邊的一條小路通到開放給遊客的入口。

我們本來只想參觀皇宮，但售票人員一直向我們推薦園區內的『中式別墅』，我們便買了套票。未成年每人一百克朗。

皇宮能參觀的區域不大，只有兩層，不到一小時就逛完了。跟之前參觀的宮殿相比，這邊稍顯樸素。大部分房間的天花板都只有彩繪，沒有雕刻。有些地板會嘎吱嘎吱響。門都褪色了，縫隙裡積滿灰塵，看起來很破舊。但這邊還是能看到許多精美的家具和人物雕像。

參觀完主宅，我們順著指標到宮殿後方的花園，一路沿著邊緣走到底，拐入一條林蔭大道中，就通到了中式別墅。這是某任瑞典國王(我很不擅長記名字)送給妻子的生日禮物。雖然號稱中式，但建築外觀絲毫沒有西方色彩。只是屋檐下嵌了幾隻展著翅膀的噴火龍雕像(可能是設計師不知道東方的龍沒有翅膀)。別墅旁還有塔樓和小屋各兩棟。

其中一棟塔樓是王室私人的用餐室，僕人不準進入。為解決送餐問題，建築師在餐廳下方打通了一間地下室。長桌上安置了機關。只要啟動機關，桌子就會下降到地下室中，僕人就能把準備好的食物放到桌上，再把桌子升回去。如此便保障了王室的隱私。

我們憑套票進去，工作人員給了我們語音導覽。裡面收藏了很多中式的繪畫陶器。那個時代的歐洲人似乎對東方有種莫名的嚮往。之前參觀的歐式宮殿裡都收藏著大量的中式工藝品。

導覽說這是因為當時的中國非常保守，僅對西方人開放數個港口。在有限的資訊下，歐洲人看到中國精美的藝品，便擅自假設中國肯定是一個富強和平的國度，深深著迷於這神秘的東方國度不可自拔。

即使這邊收藏的瓷器大多來自中國，但我看著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這是因為大多數出口歐洲的工藝品都有特別按照西方人的喜好調整過，跟本土產物有很大的差距。

令我印象最深的是丹麥出產的一套字畫，雖然看上去很像草書，但仔細一讀才發現根本是用毛筆亂塗的鬼畫符。許多仿中壁畫都描繪華人在林中吹奏樂器、或與親朋好友共處的樣子。歐洲貴族普遍想像中國人是與世無爭的隱士，在山裡過著悠閒的生活。

看完別墅，我們去了主宅旁的餐廳吃飯。我點了漢堡，裡面有肉排、醃洋蔥、生菜、番茄、起司。醬料很好吃，味道還不錯。但旁邊附的薯條很軟，撒太多鹽，鹹到甚至隱隱帶苦味。我還叫了一份巧克利蛋糕，上面撒了棉花糖，我吃的很開心。

飯後，我們到花園旁的綠地散步。卓寧霍姆宮周圍有大片水域，裡面有許多小陸塊，大多數寬不到三米，是許多野禽的棲所。比較大的島則由小橋相接，開放給遊客參觀。

水域中央有一座特別大的島，許多人都帶狗來這裡，讓牠們在草地上自由奔跑。其中一隻特別熱情。我才剛踏上島，牠就立刻朝我衝了過來，舔了我的手。

這邊真的很漂亮，湖泊被樹林包圍，綠意蔥蔥，其間成群的水鳥不停在空中盤旋。天鵝和鴨子攜著幼禽，悠閒的滑水。想到之後很難有機會再度來訪，我竟不捨了起來。

走到下午四點，我們返回民宿。回來馬上倒到床上，走了一天實在太累了。

Day 25

丁禾

今天我們十點出門，我將鑰匙放回密碼盒裡，發訊息給房東說我們要離開了。

在搭地鐵時，我看向窗外，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看到這片景象了。

到中央車站，我們很快就找到了搭車的月台。月台在室外，天空飄著小雨。氣溫驟降，我縮在長椅上，渾身直打顫。幾隻鴿子我腳邊走動，牠們翅膀的羽毛都溼掉了，被風吹得凌亂不堪。看起來比平常更加瘦弱。我撥了一小塊剛剛買來當早餐的麵包，丟給牠們，很快就被吃掉了。我將剩下的麵包都餵了鴿子。

等了半小時，火車總算來了。我們急急忙忙上車，室內有暖氣，很快我凍得發白的雙手又恢復了血色。

在火車上，我幾乎都在睡覺，偶爾睜眼看到的也都是農場和樹林。之後轉了公車，搭到奧斯陸中央車站。期間完全沒被查過護照。

今天是禮拜天，我們到的時候是晚上六點。原本想買交通卡，旅客中心卻已經關了。我們的民宿離地鐵站很遠，得搭公車，得上車用現金買票。兌幣所也都關了。我們只好去提款機領錢。

我們在站內的漢堡王裡買了晚餐，換到零鈔。這是我吃過最寒摻的漢堡，價錢是臺灣的四倍，厚度是臺灣的三分之一。薯條也都溼溼軟軟的，口感很噁心。

之後我們找到公車站，搭到民宿，循著房東傳給我們的指示找到鑰匙，進了房間。

我們的住處分成兩層，一樓有沙發和瓦斯爐，二樓是臥房，裡面有一張雙人床墊，上頭放滿了色彩鮮豔的枕頭和毯子。雖然因為訂房沒看清楚民宿提供的床位類型，之前已經共用過一張床了，但非必要我還是想自己睡。我發訊息問房東我可不可以睡沙發，他回睡沙發不舒服，又幫我拿一床地鋪上來,，幫我鋪在一樓地上。我將被子和枕頭搬到樓下，旅伴則留在樓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