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離子選

出自六年制學程
在2018年8月9日 (四) 10:43由葉亭汝對話 | 貢獻所做的修訂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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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文

魯般

郁離子之市,見壞宅而哭之慟。或曰:「是猶可葺與?」郁離子曰:「有魯般、王爾則可也,而今亡矣夫,誰與謀之?吾聞宅壞而棟不撓者可葺,今其棟與梁皆朽且折矣,舉之則覆,不可觸已,不如姑仍之,則甍桷之未解者猶有所附,以待能者。苟振而摧之,將歸咎於葺者,弗可當也。況葺宅必新其材,間其蠹腐,其外完而中潰者悉屏之,不束椽以為楹,不斲柱以為椽。其取材也,惟其良,不問其所產。楓、柟、松、栝、杉、櫧、柞、檀無所不收,大者為棟為梁,小者為杙為栭,曲者為枅,直者為楹,長者為榱,短者為梲,非空中而液身者,無所不用。今醫閭之大木竭矣,規矩無恒,工失其度,斧鋸刀鑿,不知所裁,桂、樟、柟、櫨,剪為樵薪,雖有魯般、王爾不能輒施其巧,而況於無之乎?吾何為而不悲也?」

鄙人學蓋

鄭之鄙人學為蓋,三年藝成而大旱,蓋無所用,乃棄而為桔槔,又三年藝成而大雨 ,桔槔無所用。 則又還為蓋焉。 未幾而盜起,民盡改戎服,鮮有用蓋者。 欲學為兵,則老矣。 鬱離子見而嗟之曰:「是殆類漢之老郎與,然老與少非人之所能為也,天也。藝事繇己之學,雖失時在命,而不可盡謂非己也。故粵有善農者鑿田以種稻,三年皆傷於澇,人謂之宜洩水以樹黍,弗對,而仍其舊。其年乃大旱,連三歲,計其獲則償所歉而贏焉。故曰:旱斯具舟,熱斯具裘。天下之名言也。」

翻譯

魯般

鬱離子走到鬧市,看見一座房屋壞了,就哭得很傷心。有人問:“這個樣子還可以修整嗎?”鬱離子回答說:“如果有魯般,王爾那樣的能工巧匠就可以修了,但他們都早已死了,誰能修整呢?我聽說房屋壞了而棟樑不彎曲的還可以修復,如今棟樑都快要朽斷了,一動它就會塌下來,不可觸動了,不如暫且保持原狀,那樣屋脊上的方木椽子未開的地方還有所倚附,而等待能修的工匠。現在如果振動並摧毀了它,將歸罪於修繕者,承擔不起啊!況且修理房屋必須改用新材料,間隔開那些被蟲蛀腐的部分,那些外表完好而內裡潰壞的應全部廢除,不能捆起椽子當楹柱使用,也不能砍了柱子當椽子用。 選取材料,只要是質地良好的,不管它是哪裡產的。楓、楠、松、橋、櫧、柞、檀,無所不取,大的材料做棟樑,小的材料做小木樁,或者做斗拱,彎的做柱上的橫木,直的做楹柱,長的做屋椽,短的做樑上的短柱,只要不是空心並爛了樹身淌水的,都有可用之處。如今修造里巷大門的大樹全用盡了,方正無常,工匠失去了他的尺度(標準),使用斧、鋸、刀、鑿,不知怎麼栽截木料,把桂、樟、楠、櫨等上好木料,截成劈柴用,這樣即使有魯般、王爾這樣的工匠,也難以施展他們的技巧,而何況又沒有他們呢?這叫我怎能不感到悲傷呢?

鄙人學蓋

鄭國的一個鄉下人學做雨具,三年學會了但碰上大旱,他做的雨具沒有用處。 他就放棄雨具改學桔槔(打水的用具),學做了三年卻碰上大雨,又沒有用處了。 於是他就回頭又重做雨具。 不久盜賊蜂起,人們都穿軍裝,(軍裝能擋雨)很少有使用雨具的人。 他又想學製作兵器,可他老了,不行了。 (鬱離子知道此事後,說道:“人生有很多事常不是人為可以決定的,全由老天爺說了算。不過,雖是天定的,但學習哪種技術,應是自家決定的,那個鄉下人之所以弄到這個結果,他自己是有責任的。) 越國有一個善於搞農業的人,墾荒造田種水稻,但是三年都遇上水災。 人們說應排水後改種黍米,他不聽從,而按原來的干,又乾旱連續兩年。 他算了一下收穫,已補償了以前的欠收還有贏餘呢。 因此說:“天旱要準備船隻,天熱要縫製裘皮衣。真是世間的名言啊。”

賞析

魯般

國無棟樑,大宅將傾。 要使房屋堅固,用才需具匠心。 “工匠”們必須善於識材、合理用材,做到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這則故事揭示了統治者行將崩潰的政治局面,那搖搖欲墜的“壞宅”,正是統治者即將垮台的形象寫照。 作者以木材喻人才,提出用賢使能要據其才之大小,量才使用。 倘若“焚琴煮鶴”,亂用人材,國無棟樑,工匠們又失去了法度,大宅將傾,即使“魯般、王爾”再現,也無濟於事。

鄙人學蓋

凡事要注意兩個方面。

一、貴在堅持,持之以恆,一定會有收穫;

二、凡事須防患於未然,就是“旱斯具舟,熱斯具裘”。 做事應有遠見,有預見未來的能力,所謂未雨綢繆,如果不能準確估計事物未來的發展情況,將會窮於應付,碌碌無為,勞而無功。 故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